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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载五:一场无疾而终的恋情 不练“法轮功”就不能在一起

来源:中国反邪教网 作者:Oscar Schwartz 桑梓 王研 王亦烊(编译)
时间:2020年11月19日 16:34

总标题:原雇员揭秘光怪陆离的“法轮功”媒体世界

核心提示:2020年10月23日,美国网络杂志The Atavist Magazine第108期发表作者奥斯卡·施瓦茨(Oscar Schwartz)长篇通讯文章《奇幻人生——布鲁克林有志诗人如何成为“法轮功”右翼媒体的工具》(Stranger Than Fiction--How an Aspiring Poet in Brooklyn Became a Tool in a Right-wing Propaganda Blitz Linked to Falun Gong),通过原《大纪元时报》新媒体写手史蒂文·柯莱特的视角,展现出一个光怪陆离的“法轮功”媒体内部情形:除了对信息控制、对编辑人员的剥削和精神禁锢、对政治特别是右翼政治的热衷和支持外,“法轮功”还深度利用其媒体介入美国党争,介入美国大选。全文两万余字,为便于阅读,中国反邪教网将其分成六个部分进行连载,每部分标题为译者所加。此为第五部分,《一场无疾而终的恋情:不练“法轮功”就不能在一起》。

(一)我的面试历程:大纪元成为支持特朗普的扩音器(点击进入)

  (二)周点击率达10万次 每月将得到2500美元报酬(点击进入)

(三)新闻理念相悖 但“这不过就是份糊口的工作”(点击进入)

  四)舆论导向发生明显变化 开始支持特朗普(点击进入)

原文配图

大约在9月份,《大纪元时报》来了一批实习生。一天下午,柯莱特走进厨房,发现一个新来的人正在笔记本电脑前忙着。她个子很高,黑色的直发盘成一个发髻一条蓝色条纹和她的眼影颜色很相配。柯莱特介绍了自己。她抬起头,用很重的口音说她叫盖·克里斯图法罗Gaia Cristofaro)。她刚从意大利来,在报社的设计团队实习。柯莱特说他为新媒体部写政治新闻。她说她不喜欢政治。“没有人喜欢政治,”他回答。

三天后,他又在厨房碰到了她,于是决定坐下来多聊一会儿。通常情况下,他发现与纸媒团队的人士交谈会很尴尬。但是与盖娅却不一样。他们谈论艺术、音乐和文学。两人都对德里达(Derrida)和弗朗茨·卡夫卡(Franz Kafka)有着强烈的看法。两个人都听摇滚乐队Thee Silver Mt. Zion。两人都很欣赏彼得·勃鲁盖尔(Pieter Bruegel )的画作《老人》。盖娅向柯莱特展示了她为设计团队做的一些草图。这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。他觉得她很迷人。

他们开始一起吃午饭。盖娅今年33岁,是一名艺术家,她没有回应关于这篇故事的多次采访请求。她在佛罗伦萨长大,就在大教堂旁边。她年轻的时候很叛逆,但这让她感到不满和失落。她偶然发现了李洪志的一本书。她从小就是天主教徒,“法轮功”严格的道德观念和精神目的论与她产生了共鸣,李洪志宣称现代世界是堕落的,她也心有戚戚。从那以后,盖娅一直坚持着严格的修行,并把她的大部分业余时间都奉献给了“法轮功”组织。她曾代表“法轮功”在佛罗伦萨组织了一次艺术展。现在,她在这场美国历史上最不寻常的选举之前来到纽约,准备为“弘法”服务。《大纪元时报》支持的候选人正在彻底改变真理的概念。

有一天吃午饭的时候,柯莱特注意到盖娅一点儿也没有碰她的黄瓜寿司。她的眼睛周围有黑眼圈,双手在颤抖。柯莱特问她是否一切都好。盖娅有些不好意思,她说,自从来到这个城市,她就没怎么休息过。她的工作日程是从周一到周五,从早上6点工作到下午7点——加上锻炼、冥想和与其他《大纪元时报》的员工一起参加阅读小组,这意味着她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。此外,她在泽西城居住的房间是由《大纪元时报》提供的,和其他工作人员住在同一栋楼里。她说,这里更像是一间大宿舍,而不是公寓大楼。她觉得它既不舒服又脏又乱,没有隐私可言。她睡不着。

更糟糕的是,最初他们答应盖娅只为《大纪元时报》提供插图,但她的上司现在坚持让她负责版式设计和其他琐碎的工作。盖娅双手抱着头问柯莱特:“我在这里到底做什么?”

盖娅和柯莱特开始在工作时间以外见面。一个星期天,她告诉他,她在美国用的是旅游签证,在报社的工作没有报酬。柯莱特告诉我,盖娅说工作无报酬,这在“法轮功”练习者中很常见——我读到的新闻报道和前“法轮功”学员的亲身描述也印证了这一说法。他们可以在和“法轮功”有关的世界各地众多组织中当志愿者,比如《大纪元时报》社、新唐人电视台、《品味人生》杂志或者是神韵艺术团。神韵艺术团总部位于龙泉寺,因无处不在的广告在纽约市臭名昭著。盖娅还做过其他的实习,而且很享受那些经历。但到目前为止,这一次的实习大部分过程都不太愉快。

柯莱特想要帮忙,但不知道怎么做。他在新媒体团队的同事逗他说,他正在“弃明投暗”。一个同事对他说:“要小心,否则她会让你加入‘法轮功’的。”一个星期五的下午,当柯莱特准备打卡下班时,法克特要求耽误他一分钟时间。他说,柯莱特花了太多时间在办公室的内部聊天系统上与盖娅聊天,他们需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。

见面之后,柯莱特问盖娅还有谁知道他们的关系。她说她的顶头上司知道,也许还有另一个同事。后来她给柯莱特发了一条信息。“这会儿我又想了想,”信息中写道,一个编辑“告诉我不要和你聊太多,他说得很随意”。

“再见,祝你周末愉快,”盖娅说,“不要想这些了。”

柯莱特决定在办公室里与盖娅保持距离。不过,在工作之余,他们见面更频繁了。10月的一天,他们去无线电城音乐厅观看冰岛乐队Sigur Ros的演出。他们很早就到了会场,并在座位上就座。当音乐响起时,在那种优雅轻松的氛围里他们第一次接吻了。接下来的两周,他们下班后常去纽约西村区的酒吧。当他们谈论自己的生活,或者在盖娅回泽西城的火车站吻别时,她会提醒柯莱特,自己将在11月离开,那时她的签证就要到期了。

一切都在朝着11月的方向飞驰。当柯莱特没有和盖娅在一起,也没有想她的时候,他就会沉浸在政治新闻和民意调查中。每次特朗普发表令人震惊的新声明——体制被操纵了,希拉里病了,她的电子邮件呢? ——柯莱特发现主流媒体的反应是不相信。他听到自由主义专家说,这不是美国。真的吗?很多阅读他文章的人,都是喜欢特朗普的美国人。在柯莱特看来,分歧在美国的集体心理中已经如此根深蒂固,以至于一方对另一方视而不见。

在如此多的分歧中生活和工作让人筋疲力尽。柯莱特期待着选举后事情会恢复正常。但是,10月的最后一周,办公室里发生了一些变化。在没有任何警告的情况下,法克特开始忽视新媒体团队,不听他们的选题,也不给他们分配文章。他们从每天写几篇文章到三三两两地坐在办公桌前无所事事。

10月27日,人事经理把他们召集到一间小办公室。他同情地告诉大家,新媒体新闻比报纸最初想象的更难打开市场。其他的出版物都在裁员。《大纪元时报》根本无法再维持这个团队了。他们被解雇了。

基于该报纸的网络流量,柯莱特没有被立即解雇。更重要的是,离选举只有一个星期了——要解雇他这个政治记者似乎很荒谬。柯莱特想知道是否还有其他原因导致团队被裁,一个他不知道的原因。

他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间。法克特站在外面,抓住他的肩膀哭了起来。柯莱特笑了。

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稀里糊涂地过去了。柯莱特看新闻,毫无目的地查看最新的民意调查。他给盖娅发短信,试图安排时间见面,但她总是忙于工作或修炼。最后,在11月初,柯莱特收到了一条短信,邀请他去切尔西餐厅吃饭。这是她的告别派对,她第二天就要走了。

当柯莱特到达餐厅时,盖娅和其他几个《大纪元时报》的员工以及她在公园练习“法轮功”时结识的一个男人已经到了。他们先是吃披萨,然后吃了冰淇淋。公园里的那名男子说话最多,大谈特谈他从“信息战”网那里学来的阴谋论。

最后,柯莱特和盖娅走到Strand书店(纽约著名书店),然后去看了一场电影。之后,柯莱特陪盖娅去了她乘坐的火车站。他们亲吻。他问她是否考虑回到他的住处,一起过一夜。她拒绝了。她说柯莱特不够“高尚”。盖娅之前暗示过,他们在一起是不道德的,这违反了“法轮功”对她的要求。如果柯莱特不练“法轮功”,他们不可能在一起。

三天之后,盖娅回到了佛罗伦萨。 柯莱特和马丁开了一瓶酒,坐下来看选举结果。尽管作为一名政治记者,他看到了一切——从《大纪元时报》对新闻内容的精明操纵,到布莱巴特新闻(Breitbart News)的狡诈恐吓,再到彻头彻尾的阴谋论兜售者“信息战”网——他仍然相信希拉里·克林顿会赢。当他看到结果慢慢出现时,意识到自己的错误。马丁又开了一瓶酒。“该死的,我可不想在接下来的四年里都看到唐纳德·特朗普那张该死的脸,”他说。

柯莱特沉默了。他告诉自己,这不是他的错——他只是一家鲜为人知报纸的底层员工,尽管这家报纸与特朗普主义的崛起有着奇怪的联系。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,就好像当初当他因为犹太人大屠杀而担心自己家族的德国血统,当他因为看多了新闻,错认为自己是辛普森凶杀案的凶手,分不清现实与想象。现实摇摆不定。但无论柯莱特是否愿意承认,这一次都不能怪他的想象力。通过写新闻,他成为了故事的一部分。

柯莱特一直处于失业状态,直到次年6月才被《国际商业时报》聘用。他还是一个新媒体内容作者,需要写出尽可能多的文章来获得尽可能多的点击量。巧合的是,《国际商业时报》与一个有争议的宗教派别有关,这个教派被称为“社区”the Community,而柯莱特在受雇时并不知道这个事实。在华尔街附近的一个格子间里,他在推特上搜索他可以重新打包的热点新闻——名人恩怨马丁·史克雷利(Martin Shkreli)争议特朗普的推特灾难。他的表现是通过一款名为Chartbeat的软件来衡量的,通过这款软件,他的编辑可以密切关注他的工作。柯莱特告诉我,因为没有达到要求的点击量,他在六个星期后被解雇了。

他在一家电子烟公司找到了份撰写文案的工作。当时,他还在写他的第二本诗集《盖亚之书》(The Book of Gaia)。在11月初和盖娅道别后,柯莱特以为他们再也不会联系了。但第二天早上,她给他发了一条短信——一段从她的飞机起飞时用手机拍摄的视频,视频中曼哈顿渐渐消失在云层中。从那以后,他们就一直短信联系,计划着要见对方。几个月后,柯莱特的信用卡累积了足够的里程,可以去意大利旅行了。2017年9月,他摇摇晃晃、头晕目眩地登上了一架飞机。这是他第一次去欧洲旅行。

柯莱特和盖娅住在她母亲在佛罗伦萨的公寓里。他们走了很长的路,盖娅对这座城市的遗产很了解。她还对那些她认为侵犯这座古城的庸俗行为感到愤怒——商业主义、旅游,甚至当代艺术。一天下午,他们经过米兰大教堂时,盖娅停在大教堂前哭了起来。她说,人们只会呆呆地站在那里,对这座建筑拍照,而不了解它的背景,这太无礼了。

柯莱特了解了盖娅每天的“法轮功”练习。她每隔6个小时冥想一次——黎明、正午、黄昏、午夜。当她练习时,他会坐在她旁边,握着她的手。他突然想到,如果他开始练习“法轮功”,他们的关系是不是会更进一步。“你为什么不去试试呢?”一个朋友问他。“你可以拥有一切!”

但这不是一个选择。柯莱特并不想要宇宙的答案来解释他生命中的一切,他也不喜欢修炼。离开《大纪元时报》后,他在政治上更加活跃。他现在自愿加入了美国社会民主党。即使是为了他所爱的人,他也无法将自己的政治信仰或身份与“法轮功”结合起来。

柯莱特鼓起勇气问盖娅,她是如何将所谓的“法轮功”道德与她所说的在纽约发生的事情,那种在工作中被剥削的方式,进行调和的。她说,她觉得报社里有些人被美国腐蚀了,他们迷失了方向,不再尽职地接受李洪志的教导。柯莱特认为“法轮功”可能已经迷失了方向。盖娅很生气,哭着告诉他,作为一个非修炼者,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。

尽管与盖娅意见不一,回到纽约后,柯莱特开始计划重返意大利。他攒钱报名参加了一个英语教学课程,希望能在佛罗伦萨找到工作。但在2018年2月,就在柯莱特准备飞往意大利的前一周,盖娅告诉他,她改变了主意,在和别人约会,他最好不要来。

柯莱特退缩了。他在家工作,为电子烟公司写作。他用业余时间阅读有关“穆勒调查报告”的内容。他开始想象自己回到了《大纪元时报》,像一个机器人,漫无目的地写出文字,然后在产生虚假信息的算法中纠结。他在Medium(媒体人博客网)上发表了一篇关于他在《大纪元时报》的经历的博客文章,当时他觉得不会有人注意到它。

然而,2019年春天,他收到了来自美国全国广播公司(NBC)一名调查记者的消息,想和他谈谈他所写的东西。柯莱特同意在位于曼哈顿的NBC办公室会面。当柯莱特在47街下火车时,他发现自己被游行庆祝的修炼者包围。在一片黄色衣服的海洋中,柯莱特好像看到了瓦伦丁·施密德。他低下头,走进了NBC电视台的大厅。

几个月后,美国全国广播公司新闻频道(NBC News)发布了一篇文章,揭露了《大纪元时报》作为右翼媒体的崛起。这份报告披露了该报在支持特朗普的脸谱广告上的巨额支出。报告还披露了一些离职员工创建了非常受欢迎的油管频道,包括拥有数十万订阅用户的“奇迹边缘”(Edge of Wonder)。该频道乐观的主持人面带微笑地宣扬着“匿名者Q”阴谋论(一种极右翼阴谋论,认为美国政府内部存在着一个反对美国总统唐纳德·特朗普和其支持者的深层政府)。柯莱特认出了他们,他们是纸媒团队的员工。

NBC并不是第一个报道《大纪元时报》和极右翼势力之间的关系的。2017年,一名记者在该报的柏林办公室卧底,发现该报获得了德国民族主义政党“德国的选择党”(Alternative for Germany,德国极右翼政党)的强大支持。次年秋天,BuzzFeed(美国著名新闻聚合网站)详细描述了该报是如何强推被揭穿的“间谍门”阴谋论的,该阴谋论认为奥巴马政府已经渗透进特朗普的总统竞选活动。然后,在2019年5月,改革派非营利组织 Acronym 将《大纪元时报》报列为脸谱上支持特朗普视频内容的最大买家之一。

NBC的调查更进一步,强调了《大纪元时报》的政治偏见与“法轮功”的世界末日观之间的联系。“前‘法轮功’练习者告诉NBC新闻,信徒们认为世界正走向审判日,那些被贴上‘共产主义者’标签的人将被送进地狱,而那些同情该教派的人将会得到宽恕,”文章写道。“特朗普被视为反共斗争中的关键盟友。”

斯蒂芬·格雷戈里在《华尔街日报》发表了一篇评论文章,称NBC的报道是“议程驱动的新闻”,“与北京的宣传相一致”。他声称,被质疑的脸谱广告并不是支持特朗普的——它们只是突出了《大纪元时报》的工作,以提高订阅量。“因为我们率先报道了‘间谍门’事件……这些广告通常以报道特朗普总统的文章为主。这并不意味着它们是支持特朗普的广告,”格雷戈里写道。他否认“法轮功”和他的报纸有任何直接联系。柯莱特注意到他的一些前同事在社交媒体上说,虽然《纽约时报》有很多犹太人员工,但没有人指责它是一份犹太主义报纸。(《大纪元时报》一位撰稿人在采访中也对我说了类似的话。)

《大纪元时报》开始借用“纯正美国新闻报道”(Pure American Journalism)和“最佳新闻”(Best News)等名号投放在线广告。这违反了脸谱的透明规则。2019年8月,脸谱禁止《大纪元时报》刊登广告。该报找到了其他途径来传播它的信息。一个名为“美丽日报”(the BL)的网站创建了虚假的脸谱个人资料网络,其中一些人的脸是电脑生成的,然后用这些账号来扩大支持特朗普内容的影响范围。格雷戈里否认了“美丽日报”和《大纪元时报》之间的关系,但在2019年12月,脸谱网对科技新闻网站the Verge表示,“美丽日报”的高管们“在今天早上他们的账户被注销、‘美丽日报’内容被删除的时候,还是大纪元媒体集团专页的活跃管理员”。

与此同时,至少有一篇新闻报道表明,该报的数字媒体战略受到了企业家克里斯•基策(Chris Kitze)的影响。基策是一名企业家,在10年前发明了利用阴谋论在其网站BeforeItsNews.com上产生病毒式内容的方法。基策还恰好是一个有年头的“法轮功”练习者。(未完待续)

(责任编辑:徐虎)

编者注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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